「外勞Wewe跑走了!她沒有把門關上就溜走了,衣服都沒有帶走。」
一個星期日的清晨五點,外婆叫醒舅舅,告訴舅舅一個震驚的消息。然後當天舅媽因此在家整理環境、照顧外公,舅舅和外婆也隨時待在外公身邊,以防他走路不小心跌倒。
這年頭要看管一個外傭還真不容易,從四月開始來我家工作的印傭Wewe在兩週前的半夜,逃跑了!逃跑的原因可能是嫌薪水太少,當然這薪水不是我們訂定的,而是印尼政府與仲介間們彼此協議的薪水,因為被層層剝削,所以印傭在第一年拿的薪水並不多,而Wewe的個性外放,從八月多印尼新年去台北玩後,她只要沒有辦法陪外公去復健,整個人都會悶悶不樂,對於外公也顯得非常沒耐性,也時常跟不會講話的外公吵架,常常禁止外公行走或者其它事情,若薪水花光的時候,做事情也會極為粗魯,沒想到在某一天夜裡,她就連夜偷跑,只帶了兩件衣服而已,護照與大部分的衣物還留在我家。
我們還揣測她是不是被台灣人拐騙,去出賣自己的身體等,但是我的家長(也是從事人力仲介業)卻說她們應該是非法被僱用,因為被抽的佣金比較少,不太可能被賣去當妓女,不過被抓到是遲早的事情,當外傭被警察查緝後,雇主必須負擔極多的罰鍰,其實沒有比較划算。
陪了外公、外婆睡了兩、三個晚上,又一個臨時印傭,叫做丫丫,來幫忙照顧外公,這個印傭極為溫柔,相處的一週內,不見外公生氣,也會順從印傭的照顧,而這個印傭經常微笑的臉龐極為討喜,只不過這兩天卻辭職不待了,理由是我們家是大家庭,真是古怪的理由,我們所有的家事還是我們自己包辦,印傭只要照顧好外公就好,晚上還讓他自由看電視等,真是猜不透這些印傭的想法。
所以這幾天我又得陪外公、外婆睡覺了,每當外婆看到我去陪她睡覺時,似乎感到安心,睡得也比較香甜,呼吸的頻率與聲響就特別明顯,所以我就很難入睡,真希望能夠趕緊請到印傭,不然睡眠品質真是大大降低,因為擔心也睡的不安穩。
因為老年人口增加,所以外傭比例上升,如果不送到養老院,那在家看護是必需要外傭的居家照顧,然而文化上的差異,外傭要如何融入家庭,也或者避免外傭偷竊或者逃跑實在是門藝術。那日,看到吳若權的小故事,因為媽媽中風生病,所以家裡也請印傭來照顧長輩,採訪時間一到,吳若權趕著回家教新來的印傭做菜,「妳也許想問我,這樣不會很不方便嗎?但我要講,如果有一天沒有這些不方便,我人生不會更好,」吳若權頭也不回地趕回家。
雖然我只是外孫女,但是因為自小都是外公、外婆照顧長大,我的早餐幾乎都是外婆幫我準備的,過去我受他們的灌溉,而今我只是陪他們入睡,其實這些舉動都將成為使我人生更美好的片刻,因為在未來幾年之後,當我只能在相片中回憶起他們時,我一定會慶幸我花了時間給他們珍貴的陪伴。